味淡始真·香清自永——说说李学伟
李渊涛/文
得识学伟兄,是在中央美院书法研究室第七届进修班开学的时候,其时,因了初见的陌生,大家各自拿出一些作品,传看着,以其相互了解和沟通。学伟兄的作品不是一见就令人十分激动,兴奋的。因而,尽管当时他出出示了一厚本印谱,也没能引起我过多的在意。倒是不假掩饰的,直率、坦诚的言辞显露出了他的敦实,厚道以及为人和对艺术的真诚。他的对人生、对艺术的独到的看法和诠释,使我得到不少有益的启示。于是我们的相交很快进乎于莫逆。这样,我便逐渐熟悉了他的篆刻并接触到了他的书法,对他本人也有了较为详细而深刻的了解。
学伟兄1964年出生于沈阳。由于一些历史原因,幼时便随父被下到农村,一呆就是八、九年。其父晓通音律,博采多闻,亦擅书法。受其父的影响,他从小就对书法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始从泰山刻市石入手,其后对石鼓、钟鼎、铭文以及清人邓石如、吴昌硕的篆书颇下了些功夫。同时,习篆刻丰富了他的那段本应无聊和无奈的农村生活。80年,父亲平反,全家搬回沈阳。他又有幸受到李光远、陈复澄、姚哲成等先生的悉心指点,书艺印艺大进。适逢书坛中兴,这些经历所生成的结果,使他在多次比赛中频频获奖,并选入国际书展等多次大型展览。大量作品被《书法》、《书法报》、《书法家》等多种报刊选用。很快车工难为了当时极为活跃的人物,但这并非是他终极的目标,他也没有由此陶醉和感到满足。在已取得的成绩面前,或许突然间意识到自身的许多不足或许为了使自己能够进入一个更为深层的艺术领域。他开始反思自己 ,为自己的艺术的出路进行抉择。于是,正当其活跃于书坛的时候,忽又一下子从书坛中消失了。
这以后的十几年,学伟兄沉溺于传统之中,不求张扬闻达,耐得寂寞,潜心研习书印,很过一段“苦行憎”式的日子。而其书印的面目,却令人耳目全新了。其书多方取法,于《散氏盘》、《秦昭版》、《好大王碑》、《瘗鹤铭》中吸收了不少养料。观其书作,于总体的审美倾向上,更接近于古典式的“和而不同”的审美境界。他的作品依然没有观后的瞬间和刺激力,却凭添了多层次的文化内涵,很耐得住咀嚼。他作书多用传统格局,字的结体不作强烈的夸张变形,通篇往往是十分和谐,而少跳动的感觉。在用笔上,他运笔爽劲,但又不平铺直叙,而是疾涩相兼,求其灵动多变。味淡始真清自永,他追求的是平淡的一路的书风。这样,作品看多了容易使观者麻木。所以,他有意识地避免创作中的同一性。尽可能使每幅作品在同意的基调下成为不重复的个性化的艺术品。总之,在他所苦心营造的不同的气氛和境界中,虽然表现着十分强烈的各种不同的审美侧面,但我们仍能从中感觉到一些共同的东西。
学伟兄的篆刻上及秦汉玺印,下讫名清诸家,对唐宋、辽金的官印,押印及古代砖瓦文字均有涉猎。由于熟悉且擅长篆书,在篆刻创作中,学伟兄对自法的运用可谓是驾轻就熟了,无论砖瓦、汉器、碑额等文字他都可以稍加变动即可融入印面之中,而却没有突兀和感觉上的不协调。这对他营造印面的构成章法有着很大程度上的宽限。因此,在他那看似不甚严谨,甚至有些漫不经心的印面上,切很难发现文字的毛病。这也是他颇为得意也喜欢到处“炫耀”的资本。与其书法相比较,学伟兄的印作显然放得很开了。他喜刻大印, 冲刀硬人,用刀沉着爽利,正侧、深浅、使转随手应变。有时稍施施补刀、切刀。同学伟兄谈印,知其治印多以拙重为遵循的本根,实际上就是汉印的古朴、凝重。但其入印文字的丰富繁杂和章法布局的独具匠心,使其印脱开了汉印的纯正面目,而显得似是而非了。当然,这是个很有意义的开拓与尝试,有种新鲜的感觉,其白文印痕很能表现这种拙重的的意味,既古朴,典雅、又浑厚、自然,朱文线条质感梢逊色,在偌大的印面上,几根线条被修饰得很光洁,清秀,显然有些歉弱了。这也许是早些年受黄牧莆,赵之谦影响至深的缘故罢!学伟兄学印凡二十余年,有着很扎实的功力,对传统的取舍也有很清醒的认识。在他印风处于渐变阶段的现在,我们相信也祝愿他能拓出一条新的路子来。
他为他的挚友,我斗胆写出了以上文字,无有褒扬或贬斥之意,只想让大家对李学伟其书其印有个大概的了解,若果能这样,便也合了我行文的初衷劳动。
(来源:《青年书法报》1996年7月25日总第(508)期)